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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部新闻事务局局长、新闻发言人

耿雁生

各位领导、同志们，大家好。能在这样一个场合，向大家介绍、分享这些年国防部新闻发布工作，以及从事这项工作中的体会和感悟，机会难得。首先对今天大会召开表示祝贺，也祝愿这次大会在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建设法治中国精神的指引下，围绕会议主题所展开的研讨取得丰硕的成果。

大会布置给我的发言题目是，“国防热点难点问题的回应与解读”，这样的题目对国防部新闻发布工作提得很准。因为国内外舆论有关中国军队的问题点多面广，涉军议题热议不断，很多涉军问题非常复杂高度敏感。在座的各位打开手机会发现任何一个主流新闻媒体的客户端中，军事新闻都是必备的栏目，每日更新的涉军新闻和网评的数量都不在少数。

每当涉军事件发生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在急切地看中国军队在干什么，国防部新闻发言人说了一些什么。中国军队受到外界如此的关注，主要是因为国家和军队实力以及我们面临的时代背景和现实情况发生了显著变化，这种变化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实力强了，中国与世界关系发生了历史性变化。当前我国正处在由大变强的关键阶段，前所未有的接近世界舞台中心，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塑造外部环境的能力显著增强。但同时，树大招风的效益日益明显，我们越是快速发展，面临的外部压力就越大，我们与世界的关系进入到了调整磨合期。

第二，发展快了，军队现代化建设加速推进。近年来我军的综合实力不断增强，新型武器装备试验接连举行，重大的演训活动频繁开展。越来越多的部队走出国门，遂行联合国维和、人道主义救援、远海训练、联合演训、海上护航和搜救等行动，与外国军队的接触和交往日益密切。

第三，维权多了，我国周边安全形势变得更加复杂严峻。一方面军队维护国家主权和权益的意志能力不断加强，在涉外斗争中更加积极有为；另一方面个别周边国家趁我国将强未强之际，不断强化和固化业已侵占的我国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围绕黄岩岛、钓鱼岛、南沙岛礁以及中印边境争议地区的斗争此起彼伏。

第四，环境变了，国内外舆论环境的联系互动加深。当今世界已经进入全球传播时代，移动互联网、博客、微信、微博为代表的新兴媒体蓬勃发展，可以说拥有一部智能手机，人人都是记者。官方不说媒体会报，我们不讲外方会炒。我军的一些涉外军事行动和重大武器装备试验，要想做到秘而不宣越来越难，军队所处的外部环境越来越透明。

面对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如何更好地回应涉军热点敏感问题？我们感到，首先要准确地把握信息发布和对外传播的本质规律。信息发布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宣传，双向互动、回应关切、解疑释惑、引导认知是突出特点。信息发布不需要铺天盖地的声势，追求的是一锤定音的力量。新闻发言人的力量在哪里？我们认为不在于声调有多么高昂，也不在于措词有多么激烈，关键在于言之有据、论之在理。换句话说，发言人的力量在于你是否能够占据法理的高度，是否掌握事实的力度，以及熟练运用各种斗争技巧的程度。

近些年来的工作实践表明，我们同外方的舆论斗争已经从以往单纯的政策立场宣誓、道义谴责批驳，发展到披露事实、比拼证据、讲究法理的新阶段。

下面向大家介绍几个典型的案例，也算是讲故事。通过这些案例说明了什么问题，请大家总结和梳理。

第一，要注重运用法律提升政策宣誓的权威性和正当性。2013年11月，我们在公布划设东海防空识别区的时候，从防空识别区用于维护国家空防安全角度出发，把《国防法》作为首要的依据体现到政府声明中，增强了划设东海防空识别区的正当性、合法性，同时我们也强调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符合联合国宪章等国际法以及相关的国际惯例。设立防空识别区的目的是维护空防安全，因此划到多远、划什么样的范围是国家的自主行为。我们对外说明防空识别区外界线的时候，针对作战飞机速度很快的特点，着重从战术和技术的角度强调划设范围的合理性和必要性，避免给外界造成与某些国家斗气的错误认识。

第二，要加强对国际法和国际规则的研究运用。2013年10月23日，我们预先通过国际海事组织对外公布中国海军将于10月24日到11月1日在西太平洋公海海域有关海区进行军事训练和实弹射击，提醒各国过往的舰机注意避让。但是日本海上自卫队107舰在10月25日到28日期间强行闯入我演习区域，并派侦察机对我演习进行侦查，干扰挑衅我演习活动，并危及舰机安全。我们从国际法的角度对事件进行了认真分析，两天后，在当月的国防部例行记者会上，我们着重批驳日本舰机强行闯入我演习区域的行为，不仅严重违反国际惯例，而且有悖于国际关系道义准则。中方要求日方停止干扰我正常军队演习活动的行为，警告如其一意孤行，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将由日方承担。这样的表态稳妥准确，回击了日方的嚣张气焰。

第三，注重运用事实证据进行舆论斗争。2014年5月下旬到6月中旬，日本官方两次指责我空军飞机对日本自卫队飞机异常接近，并且利用媒体进行大肆的炒作。面对日方的挑衅，我们使用了由一线部队提供的日本自卫队军机对我飞机抵近干扰的图片和视频，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图片特别是视频在国防部网站公布后，12个小时之内点击量达到了2696万人次，其中70%是境外用户点击的，而且这次日本的媒体对我官方的涉日言论做了大量的报道，许多日本媒体直接引用国防部新闻发言人的原话和有关的证据，质疑日本政府是恶人先告状，日官方在证据面前明显是准备不足。日防卫大臣说中方是因为感到内疚而公布的视频，官房长官竟然提出删除视频的要求，外交部发言人对日官方的言论给了三个词回应，“无耻、无聊、无理”。在这次应对中，我们主动批露图片、视频等证据，使日方指责狡辩不攻自破。有一句网络流行语说得好，叫做“有图有真相”。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发挥的效能可能远远胜过长篇大论。

第四，要快速发声掌控应对突发事件的主动权。要回应难点热点问题，效果如何跟我们发声的速度直接相关。在涉军的突发事件发生之后只有快速反应，抢先发声才能在被动中争取主动，否则即便是做了工作客观效果也是事倍功半。2012年7月11日，海军560护卫舰在南沙海域执行例行巡逻任务时，在半月礁附近海域意外搁浅。7月13日下午3点20分，有外媒开始报道这个事情。我们获悉情况之后立即于下午4点17分，以国防部新闻事务局的名义发布消息，境外媒体普遍引用我官方消息，减少了外界不实的猜测。2014年5月25日凌晨，我们了解到，5月24日晚日本防卫大臣在媒体上公开对我国指责，称我国空军飞机于当日上午在东海空域对日自卫队军机异常的接近，日本的官方也于当天晚上向我国提出了外交交涉。第二天我们对外发布信息，披露了事件的真相，对日方的不实指责给予坚决回击。

第五，要敢于围绕敏感问题讲好中国军队的故事。当下国际社会对中国军队存在不少疑虑，比如中国发展强大了，军事力量增强了，会不会重走国强必霸的道路；中国会不会与美日等国开展军备竞赛，打破地区军事平衡；中国会不会动用武力来解决与周边国家的领土争端；中国会不会在海外加强军事存在，谋求划分势力范围；中国军队能力增强了会不会履行更多的国际责任；中国军队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军队的政治工作等等。对上述敏感问题的回应，不能简单地宣示政策、念念口径，而是要吃透国家对外方针政策，区分不同对象，用深刻的思想和智慧的语言去阐述。过去总是希望别人不要把中国看成异类，事实上中国与西方确实不一样，但是这种不同不是异端，更不是洪水猛兽，而是一种新的模式。过去在对外交往和回应外界的质询中，自觉不自觉地回避了一些我们跟国外、跟国际上不一样的地方，我们认为这个问题要有新的视角、新的认识。习主席在许多场合理直气壮地向外国人讲述中国理论、中国制度、中国道路，鲜活生动富有说服力，为我们主动消除外国疑虑树立了榜样。

做好新闻发布工作，离不开专业化的团队和高效运转的工作机制。其一，要构建跨系统跨领域的网络化联动机制。其二，要探索新闻发布的规范流程和有效做法。在工作中我们体会到，解放思想、转变观念是前提，要适应当前形势下对国防部新闻发布工作提出的新要求，与时俱进的推动理念创新、手段创新、机制创新；遵循规律、讲求实效是关键，要从新闻规律出发，抓工作搞建设，把舆论引导的实际效果作为衡量工作的最高标准；服务他人、成就事业是目的，新闻发布工作与军队的各项工作是有机的整体，要自觉的紧贴中心、融入中心、服务中心，在服务和推动国防和军队事业发展中实现新闻发布工作的价值。

来源：中国公共关系协会

关键词： 耿雁生：法治框架下的国防部新闻发布与传播